第(2/3)页 胡公公猛地抬起头来,看着苏梁浅,眉梢眼角都是震惊恐惧,话都说不出来,脸色更是难看至极。 好半晌,他似是才反应过来苏梁浅说的是什么,这又是多大的罪名,嗫嚅着嘴唇解释道:“乐安……乐安县主,这话可不——不能乱说!” 被苏梁浅那样盯着,胡公公的狡辩,不是很有底气,透着说不出的虚。 “我乱说?” 苏梁浅轻嗤了声,蹲下,“胡公公喜爱收集玉壶,这么多年,还有什么精品没见过,还有什么样的能让你脸色大变?明王给你的根本就不是贿赂你的玉壶,而是可以威胁拿捏住你的东西,就像他之前对皇上一样,你去王府,也根本不是为了伺候苏倾楣的那几个人,你是向明王确认那件事去了。” 苏梁浅盯着胡公公,说的那样肯定,让胡公公觉得,苏梁浅在自己的身上安了一双眼睛,不管自己做什么,她都了若指掌。 胡公公想辩解,但无从狡辩,他就呆呆傻傻的看着苏梁浅,不知道能说些什么,就连脑子里,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,他都不清楚。 “结果很明显,明王惯用的招数,很惯用。” 胡公公打了个激灵,撑开僵硬的嘴巴,“我——我——” 胡公公想说自己没有,但是我了半天,没有二字,就是说不出口。 “我一个阉人,无牵无挂的,能被别人拿捏住什么?” “胡公公入宫后,是一个人,无牵无挂,入宫前呢?明王是什么人,胡公公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不清楚,现在还不了解吗?你觉得你帮他做事,最后真的能得偿所愿,而不是被灭口?一个喜欢拿捏住别人的把柄控制人的人,如果可以,怎么会让捏着他把柄的人,活在世上呢?就像当年皇上对沈家……” 胡公公微抬着下巴,维持着看苏梁浅的姿势,整个人都是僵硬的,只那双眼睛,瞳孔剧烈的张缩,昭示着他的震惊,他的内心更是波涛翻涌,不是不能平静,而是整个都乱了。 苏梁浅她知道,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?谁告诉她的? 胡公公心里冒出无数的问号。 胡公公和庆帝讨论过,但是他压根就没想过,苏梁浅知道,她竟然知道沈家的事,她竟然知道,沈家的事,和庆帝有关,不仅仅是这个,还有夜傅铭的…… 苏梁浅知道的,比他想象的多的还要多。 刚刚太后询问审查他的时候,她不是不说话,她是压根什么都知道了。 胡公公的身体抖的厉害,就和筛糠似的,整个人都在哆嗦。 他看苏梁浅的眼神,除了震惊,还有满满的恐惧不安。 苏梁浅才刚满十五啊,他看苏梁浅的一颦一笑,明明和以往相比,没有任何不同,他却觉得魔魅的让人发慌。 苏梁浅看着胡公公惊惧的模样,满意的勾了勾嘴角,这种就好像见鬼一般的惊惧,正是她想要的结果。 “公公跟了皇上几十年,陪伴了几十年,我一直以为公公对皇上忠心不二,不管怎么样,都不会对皇上下手的!” 苏梁浅的声音很轻,但胡公公听她说话,却觉得想哭。 他跟了庆帝这么多年,之所以能有今天,最被看重的就是忠心—— 他自然不想对庆帝下手,尤其还是帮着夜傅铭那样的人。 “你,你到底想要怎么样?” 胡公公咽了咽口水,很是用力的吞咽,苏梁浅脸上挂着笑,不浓不淡,随手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条红绳系着铜钱的手串,在胡公公的面前晃了晃,还没说给他呢,就被胡公公一把抢过。 胡公公来回翻看好几遍,整个人都是傻眼的,有些大声的问苏梁浅道:“你这东西是哪来的?” 他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。 苏梁浅缓缓起身,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,又给胡公公倒了一杯,递到她面前,胡公公哪有心思喝茶,不接,苏梁浅又让他的面前送了送,“胡公公这么着急做什么,我既然给你看了,自然会和你解释,喝口茶,冷静冷静,也好清醒清醒。” 胡公公没有迟疑,几乎是动作粗鲁的从苏梁浅手里夺过水杯,一口将水饮尽,又迫不及待的问道:“你这东西哪来的?” 胡公公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困惑,说都说不完。 “胡公公觉得呢?” 胡公公有些急眼了,苏梁浅见他似要发作,“我刚刚给胡公公茶,是想让胡公公冷静清醒,而不是说不到几句话就急眼,这样的话,我们还怎么谈?” 胡公公收拢住张着的嘴,瞬间没了脾气。 他看着苏梁浅,有千言万语,但是他紧抿着嘴唇,什么都没说。 良久,他闭上了眼睛,不住的做着吸气吐气的动作,用这种方式平复情绪。 大殿内,安静无比,就只有胡公公的呼吸声。 胡公公闭眼吸气吐气,不仅仅是在调整情绪,他的脑子也没停,他在思考。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,他以前一直以为,这所有的一切,是夜傅铭下的套,但是现在,他恍惚觉得,这根本就是个局中局。 掌控棋局的人从来就不是夜傅铭,而是苏梁浅。 但苏梁浅年纪轻轻的,这些事情,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呢?还组成了这样的局…… 胡公公想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,但是他的脑子太乱,就和捆绑缠绕着的丝线,根本就理不清。 又过了更久的时间,胡公公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,他缓缓睁开了眼睛,看向苏梁浅问道:“乐安县主,这东西,你从哪来的?” 苏梁浅用手碰了碰胡公公手上的东西,平静回道:“胡公公没看到吗?上面的胡字,自然是姓胡的人家给的。” 苏梁浅慢慢悠悠的,云淡风轻,却将胡公公急的不行。 “乐安县主,明人不说暗话,您就不要再逗我了。” 胡公公就算脑子没有平日里的清醒理智也明白,苏梁浅他什么都知道,在她面前,像对待太后那样敷衍搪塞,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 苏梁浅脸上扬着笑,豪爽道:“好一句明人不说暗话,那胡公公就先老实交代了吧。” 胡公公哭丧着个脸,比哭还难看,长长的叹了口气,将事情都老实交代了。 “一切都瞒不过乐安县主。一个多月前,明王进宫,确实塞了样东西给奴才,并不熟玉壶,而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,那东西,就和您给我的这东西一模一样。” “我进宫后成了个太监,但是入宫前,是有父母兄弟的,我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,后来因为天灾背井离乡家道中落,家里被办法,为了不让我被饿死,才送我进宫的。我母亲在家里出事后,用红绳和铜钱编了两条手串,我和兄长一人一条,那是我进宫,唯一带的东西。” 苏梁浅看着妥协的胡公公,“胡公公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触,早点老实交代不就好了。” 胡公公沮丧的低垂下了脑袋,确实,和苏梁浅接触了那么多次,哪次她想要做什么,不是以成功收场?但那是以前,他没想到这回也不会例外。 这样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,怎么那么邪乎? “我母亲生了两子一女,我姐姐在我进宫前,就生病走了,就只有一个大哥,我父亲大哥前些年都走了,现在就只有一个侄子,我侄儿也有了子女。” 许是对亲人离世的伤感,胡公公提起这些事时,满是伤怀。 “我进宫后净了根没几年,就碰上了八皇子,也就是现在的皇上,我跟了他几十年,看着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到九五之尊,尽心尽力,忠心耿耿,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。八皇子人很好,我从跟了他,就发誓要做个忠奴,我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对皇上忠诚,但是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啊,他们也养育了我快十年,而且如果不是我,他们的日子虽然清贫,但是不会出事的,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,我不能让胡家因为我绝后啊,就算我狠的下那个心,明王也不会给我那样的选择。” 胡公公说到激动处,眼睛都是红的,愤慨又感慨,无奈至极,诉说着自己妥协的原因。 第(2/3)页